迢迢【丹邕/短/完/淡】

故事开放结局也很开放会突然end做好心理准备= =

 


将满满当当的背包放进后备箱,关上门,烦躁地擦了一把汗,首尔令人窒息的炎热气候让他有些怀念釜山的温和。坐进冷气充足的车里总算得到了救赎,他报出个烂熟于心的地址就眯上眼睛休息,那个地方很远,不管从哪里出发,都很远。

 

 

【迢迢】

 

站在门外就听到屋里吵吵嚷嚷的,热闹繁忙的情况让他欲敲门的手迟疑了会,就在这时候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背。

 

“丹尼尔?”

他回头看到的是昔日好友,金在奂,手里捧着两盒胶水。对方明明是在等待着他,但似乎又很是惊讶于看到他。

他笑了笑,“好久不见。”

 

进了新房,果然是一派热热闹闹的场景,这里那里都有人在往墙上贴着色彩鲜艳的画幅和装饰,金在奂跑进跑出忙着给他们分发胶水,姜丹尼尔只好拎着行李站在那里等他。客厅里的二老他认识,似乎正准备走,看他的神情算不上欢迎,但也还平和。头发灰白的男人和他只是相互点点头就错身而过,妇人冲他勾起的微笑看起来有些疲劳。

 

等到二人都离开,他才挪动了脚步,电视背景墙上挂着的合照里,女孩挽着邕圣祐的手笑得灿烂,他也跟着笑了笑。想要往里走走看看,却又被金在奂半道截住了,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,“走,圣祐哥在酒店。”

 

新房到酒店有一段距离,但二人这一路却没多少话,等到了酒店下面金在奂却突然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些没什么营养的话,没完没了,姜丹尼尔也只是笑着听。

 

到了宴会厅,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背影,站在红毯正中间指着上面的显示屏不知道在说什么。

门口有一道各类品种花朵组成的拱门,中间零星分布的有几株紫到发黑了,他猜想那个强迫症大概还没看到。过两天他就会站在那个位置,看着自己的新娘穿过花门缓缓向自己走来,这样一想,姜丹尼尔突然觉得这道花门是什么结界似的,竟然有些无法跨过它的心理障碍。

好在金在奂一进场就喊了那个背影一声,邕圣祐转过身来,和他远远地四目相对。

 

他笑了,想要走过去给老友一个拥抱,但碍于那个结界,他自觉寸步难行。

 

邕圣祐露出个惊喜的表情,把手上拿着的清单一类的东西递给旁边的人,穿过那道门走了过来,他说,你来了。

 

他点点头,琢磨了一下说了一句,恭喜。

 

金在奂走哪都是总负责人,一会人就没影了。邕圣祐就拉他一起看宴会的布置,从舞台的装饰到桌上的摆设,纯白但带有细致刺绣的桌布,晶莹锃亮的高脚杯,圆桌正中颜色绚丽的花篮,事无巨细都要问他一句怎么样,他只是一直点头,倒不是他曲意逢迎,只是邕圣祐的眼光已经够高了,实在没什么可以挑剔的。邕圣祐也慢慢放下心来,检查得差不多了,就准备回家。

 

“就在这边给你订间房吧,”他按下电梯按钮,是一层,“把你安顿好了我再下去开车,从釜山过来累着了吧。”

 

姜丹尼尔依然机械地点着头,突然“啊”了一声,在邕圣祐疑问的目光里回答,我行李放在你们家了。

 

邕圣祐的表情里有片刻的迷茫,又马上变得坦然自若,那就住我家客房吧,别来回折腾了。那你们结婚那天晚上呢,姜丹尼尔想问,但又想起自己说的,参加完婚礼就走,好像也碍不着什么事。

 

看到熟悉的建筑物时,已经临近十点钟了,金在奂打着哈欠下了车步行去隔壁的自家小区,姜丹尼尔跟着邕圣祐回了家。洗完澡才发现其实只有一间客房,床也不大,他想问邕圣祐是不是要提前睡婚床,却看到他在往沙发上铺毯子。

 

邕圣祐笑笑,新沙发特软,你不用管我,快睡吧,养好精神明天说不定还要麻烦你帮忙呢。明天就是婚礼前一天了,要张罗的事情自然是最多的,他和待客有道的主人推托来推托去也没什么意思,简单聊了几句就说了晚安。

 

客房有淡淡的檀香味道,枕头上却全是邕圣祐身上独有的气味,看来他这几天都在客房睡着。

 

檀香安神促进睡眠的作用是显著的,近日来时常心慌的姜丹尼尔也很快就睡着了,倒是半夜醒来,透过门缝看到外面灯还明亮,瞬时也不觉得困顿,犹豫了一会还是起身出去一探究竟。

 

本该在沙发上安睡的人不知去向,房子挺大又都闭着门,但他还是一次就找对了方向。婚床火红的颜色在夜晚尤为刺眼,坐在那里的邕圣祐,穿着米黄色的家居服,刘海很长,平日明锐的双眼若隐若现,显得格外柔和清淡。看到他开门有些惊讶,“怎么了,不好睡吗。”

 

“不好睡的是你吧,还是来这睡了?”姜丹尼尔靠着门问。

 

邕圣祐摇摇头,没,睡不着,但不是因为沙发。他冲姜丹尼尔招招手,他便走过去坐下,进入这个意义重大还无人染指过的宽大空间。

 

邕圣祐似乎暂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,一脸倦容地盯着地面,听他均匀的呼吸几乎是快要睡着了。

 

“怎么了?”

 

“明明很倦但总是失眠。”

 

他想到房间里的檀香,其它房间都是没有的,这才有些不好意思,鸠占鹊巢也就算了,惹得他失眠真是罪过。

 

邕圣祐讲话的声音轻轻的,也不是夜里特有的温柔声线,只是单纯的没什么力气。说着说着就向后倒下去,平整的床面立刻多了许多褶皱沟壑,玫瑰花瓣铺出的爱心形状也乱成一团。

 

姜丹尼尔几不可闻地“哎”了一声,但新床的造型已经被破坏了。他带着无奈笑意地看着紧闭双眼的人,“你这么搞破坏,明天在奂该骂人了。”

 

邕圣祐的眼睛开了条缝,只是为了把姜丹尼尔也拉下水,彻底被他的任性打败了,他一边笑着一边说,好了好了,就说是我躺坏的。

 

两人肩并肩躺着,邕圣祐心满意足又闭上了眼,安静的空气没维持多久。

 

“谢谢你来。”

 

“…你结婚我怎么会不来。”

 

“不是,我是说谢谢你到这房间来。”

 

“…嗯。”

 

他说不上来到这房间来有什么可谢的,但隐约又知道些什么,邕圣祐说的不明不白,他也绝对不会去问。

 

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,他们都不去追究对方的话语里到底潜藏着什么样的台词,他们的对话像是一本讽刺社会时事的书籍,用隐晦的故事和华丽的辞藻去掩饰真意,这样就对作者的人身安全有些绝对的保护。需要安全,需要保护,需要含糊的对白,不需要过度解读。

 

房间床头柜上有一盏耀眼的水晶灯,一看就是女孩子的精美品味,稍微换个角度去看,就会有异常璀璨且色彩不同的光线折射出来,并不适合摆放在卧室,但在这种无心睡觉的无聊时光倒蛮有趣。姜丹尼尔微微转动脖子变换角度去看它,扰到了旁边的邕圣祐。

 

“你在干嘛。”

 

“看灯。”

 

“什么?”邕圣祐被姜丹尼尔挡住,没法看到,稍稍直起身子去看,好像是第一次发现这房间里有这种精致玩意。索性趴在姜丹尼尔胸口,仔细端详那盏被冷落许久的灯。

 

两人就保持着这种并不怎么舒服的姿势,不言不语许久,直到姜丹尼尔感到胸口有什么潮湿的东西,才闭上眼,把快被压麻的胳膊抽出来,抱住有些纤瘦的人往上带了带。默默流泪的人突然就开始小声呜咽,姜丹尼尔从未见过他哭,但此刻却没有丝毫的堂皇,似乎等他这样的情绪很久了。

 

鼻子有些酸,但这不会是什么太大的问题,未来的某一天,今夜会变成人生中一段短暂又温暖的回忆,是漫长人生中最不起眼的光点。

 

只是人喜欢喊“活在当下”这样的口号,才会觉得,现在这个瞬间,会成为永恒。

 

 

 

第二天姜丹尼尔醒来的时候还算早,但邕圣祐已经不在了,他匆忙爬起来扯着床铺的边边角角把它复原成本来模样,那些花瓣却已经奄奄一息,他叹口气勉强摆出个歪歪扭扭的心,才走出房间。

 

正好遇到买了早饭回来的邕圣祐,他嘟嘟喃喃怎么大清早就这么热,把买来的东西全都摆好打开,都是些姜丹尼尔爱吃的东西。

 

“本来想自己做的,但是实在懒得收拾厨房了。”

 

姜丹尼尔吃着糖饼,问他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忙,对方却一直沉默,姜丹尼尔沉不住气连问了三次怎么了。先是听他很小声地说了句“不用”,然后便看到他抬起头放下筷子,擦了擦嘴,表情十分郑重地说,对不起。

 

姜丹尼尔讶异地看着一脸歉意的他,问了第四遍,怎么了。

 

邕圣祐抿着薄薄的嘴唇,似乎是在斟酌措辞,但终于也没想出什么体面的说法,表情就变得颓然,自暴自弃似的说,我给你买了回釜山的机票…下午的…

 

看他无力又有些痛苦的神情,姜丹尼尔无法不去扮演一个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角色,他开口,本就低沉的声音此刻像是在苦茶里浸泡过——没什么好对不起的,在奂跟我说了,你一开始没打算请我,是他劝你才发的请帖…我明明知道还跑来,是我唐突了。

 

邕圣祐摇摇头,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。

 

姜丹尼尔又拿了一块糖饼,一边说着没事没事一边吞咽得很快,后果就是呛得不轻,咳得两眼通红,听得人嗓子也跟着痛,邕圣祐急忙给他递去果汁,看他可怜的样子恨不得捂上眼睛不看他,免得自己没来头地红了眼。

 

骇人的咳声终于停下了,他缓了缓还是弯起眼睛笑了笑,我只是想好好地送你走。

 

虽然都说世上没有美丽的离别,但我还是想好好地送走你。

 

邕圣祐又摇头,他在对白中筛选着安全的答语,可充斥大脑的语句中,没有那样的东西。也不知道这是否是最后一幕,如果是,真叫无法善终了。

 

他说,你在这里,我没法去任何地方。

 

姜丹尼尔,你送不走我的,只要你在,我就只会想着你。

 

 

 

 

姜丹尼尔飞机着陆的时候突然下起暴雨,他觉得,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来的好迟。

 

他回到家,打开灯,从中学就住着的房子,早就被各种家具和摆设塞的满满当当,此刻却觉得有些空荡。打开空调温度也不怎么降得下来,所幸暴雨过后本来也没有太炎热,还好不是在首尔。只好打开冰箱拿了几听酒放在茶几上,看着啤酒罐摆的太多,忽又觉得这种情景过于凄凄惨惨,又放回冰箱两听。

 

他想起以前有一次邕圣祐跑来他家玩,那时空调还不是这台,年久失修终于坏得根本打不开,邕圣祐乱叫着要回自己家,被他拉住和他“同甘共苦”,最后两个人一起跑上天台,在那里打着地铺数着星星睡着了。以后他们也会经常放着床不睡去天台,一年一年,星星越来越少。

 

他们不在一个年级,会认识完全是因为两个人都经常迟到。那天他也照旧迟到了,好像要和前面快步走着的人一决高下似的,平日不慌不忙的他也跑起来,两个大男孩就像赛跑似的爬了几层楼梯,跑到四楼又一起扶着膝盖喘粗气。结果还是双双迟到了,他站在教室外面,看到隔壁那栋楼的走廊里,也站着个人,他们看到对方,没忍住笑出了声。

 

后来学校改了规定,迟到的人进大门都要被记名字,为了不被记过,两个惯犯索性就逃了一上午的课去河堤玩。那时气候比现在还要温柔,清凉的江风和和煦的太阳是全部的青春回忆。假日也会去那里,为了见面而穿上的雪白的T恤,总是轻易就沾上冰淇淋褐色黏腻的痕迹。

 

邕圣祐被爸妈接去首尔的时候,姜丹尼尔去送他,邕圣祐一直说他会回釜山看他,他也确实做到了,只是那时姜丹尼尔以为那是少年随口许下的不实承诺,就觉得那是最后一面了,于是带着绝望的心情,于是大夏天的把自己裹在棉被里一下午,差点热到过呼吸。你说我送不走你,我倒是送走过,只是需要用很多力气罢了。

 

邕圣祐隔段时间就回釜山看望奶奶,和姜丹尼尔疯玩几天,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俩大学毕业。本以为工作后就没了机会,但姜丹尼尔的工作经常去首尔出差,见面甚至更频繁,他也是那时候认识了金在奂。他从没觉得自己出差的时间有什么玄机,只是后来金在奂说,你每次来出差过几天圣祐哥就会跟女朋友吵架甚至分手,你说怪不怪。

 

他说,是么,那我可不敢来了。

 

然后来得更频繁。

 

 

真坏啊,姜丹尼尔一边灌着酒一边想。他躺在地上想了很多,从家里促狭的洗澡间,两个年级之间的连廊,学校外的奶茶店,一直想到那张崭新艳红的婚床。

 

他叹口气,趁着没喝多少还很清醒,站起身来,把原封不动的行李包再挂回身上,关掉了所有的灯。他不知道这样浪费机票钱有什么意义,但是还是打开了购票软件,戳了半天,选择了最近的航班。因为暴雨,不晚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,但他坐在候机厅是内心却没有过多的急切,可能因为从小就是迟到惯犯吧。但也没心思去干别的事情,只是一直把玩着手里的登机牌,看着上面的釜山至首尔发呆。

 

到首尔的时候已临近中午,那个时候其实是有些绝望的,心想赶到那家离机场很远的酒店时,大概婚礼早都结束了。这才感到恢复了心跳,却快得有些不像话。可酒店大厅却冷冷清清,不像是正在举办盛大典礼的样子。

 

他不怎么能记得路,绕了几圈才绕到宴会厅,推开那扇沉重的门,却发现大厅里只有一个人——邕圣祐,垂着头坐在舞台上。圆桌上没有佳肴,会场里没有宾客。这里空荡荡的,他的脚步声在这空间里响起,异常清晰。

 

他穿过那道斑斓的花朵拱门,向那个人走了过去。

 

 

END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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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这个淡出个鸟的无聊东西是为了告诉大家(其实是告诉自己

真爱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(不是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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